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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关东(光绪十八年,祥十三岁)           ★★★
往关东(光绪十八年,祥十三岁)
作者:武百祥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491 更新时间:2010/6/16 12:50:34

 

  光绪十八年退学后,七月间,我跟母舅何善荣往关东来。那时还没有修铁路,中国的交通可以说糟极了,正在夏末秋初的时候,雨水连绵,随便什么河都涨满了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若徒步走远路,过河过水,爬山越岭,这其中的滋味就可想而知了,当我们走到柳河沟新民屯西,正遇发大水。别的河发水,差不多都有船和水手,唯独柳河沟,宽而浅,不能行船。当我们走到河边时,哎呀!真是:

  那汪洋的大水,蔚蓝的远天,那孤飞的野鸟,穿入云端。

  大家把我夹在当中,手拉着手慢慢地走下水去,游过一道又一道,过了一沟又一沟,眼看着一片一片的都过来了,我们放下了心,长出了一口气。这番情景,我一世不能忘啊!走了十八天到了长春,我就投到外姨丈石老鸿家里。他是广成兴的老板,把我收留在他的铺内闲居。

  

看  穿  堂  门

  

  八月,到了长春。九月我的长亲,就给我找妥了南大街万发号去学生意。入这个号去的青年人,名目虽是学生意,其实学不到什么生意,只不过糟踏孩子罢了。现在我自己作生意,所以要尽可能作些改革,未尝不是因在万发号所得的影响。

  万发号的规矩是:三年内的学徒不许进栏柜。试想,不许进栏柜,在栏柜外面学什么生意呢?人家的孩子送来,只是要装烟、倒茶、扫地和给掌柜的倒尿盆子,就算了事吗?尤其是我摊的责任更特别的造化,每天点灯后,站在穿堂里(这穿堂是一个房子东西两面或南北两面有门,当中的过道,谓之穿堂),每晚必须看到三更天,大概十点钟以后,总算卸责。在这穿堂里,我天天看着月亮上升,耳朵听得很远,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命运,一面盼更夫早些敲三更的锣,渐渐想起家乡来……。过堂风格外凉,墙角下忽转过一阵冷风,不自觉地打个寒噤,接着紧一紧衣领,缩一缩脖,挣扎着忍耐下去,直到散柜。睡觉后半夜醒来,摸一摸腿部,仍是冰凉,才知道腿脚冻僵了,竟至臃睡过去了。到现在,每到冬天,我的脚还得冻,知道是那个时候冻的伤。好容易盼到年终,自以为克尽厥职的呢。没想到竟被辞退了。我在长春是没有别的门路的,自然我仍得搬回广成兴浮居。我的长亲又不高兴了,说我这孩子没有出息,就不再给我找杂货铺了。于是,他就给我作主找了一个粮米铺。那时候我的母舅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法子,我自已又是一个什么也不明白的傻孩子,找谁家就是谁家,听从他们的吩咐,于是住了万发德。在长春朱家大屯粮米铺的生活,固然很粗草,但是我现在考究起来,比万发号这种杂货铺对于人道上总算强多了。每日除肩背着口袋给买主运送几次米和搬送几块豆饼外(豆饼每块三十二斤),再没有别的什么难事,掌柜的也不会那种故意作态,规矩也不太严,整天在栏柜上站着,有时候学点算盘,有时候还可以偷懒在栏柜上伏一伏,三年之后就摊了一个管帐的责任,但是写信不懂,写帐还满纸写白字,自然要屡受人的指责和讥笑,那时候才知道,若再不谋长进是不行的了。但是苦无办法,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时我想,要求长进须先从看书入手,我就决意实行。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接触的是列国志”(柜上有),拿起来一看不懂得,三国志也念不成句子,没别的法子,自己买了一部说岳,不错,倒是有些趣昧,看完后只知道是热闹,但学问仍是没有进步。这便如何呢?后来听人说聊斋好,就买了一部(好笑),开卷一看简直是丝毫不懂,恰巧,有一位刘财东,那时住在我们柜上。他是一位读书人,与我感情很好,我就拿着这部聊斋讨他的教。他很慷慨的告诉我,他讲一段,我觉得豁亮一些。此后我常求他讲,仍然是我自己多看,一天一天的我就把这部聊斋看完了。这样,提起笔来,也就能写一些小文字了,白字仍然是很多。文字虽不好,然而意思却能说得明白,这是我一生很知足的一件事。开卷有益这句话,至今我奉为金科玉律,但是适用不适用,自己须费一番研究。在万发德一直住了七年,掌柜的们都认为我很不错,很有希望。可是谁想到光绪二十六年,因为拳匪作乱,中国被俄人战败。八月二日,我们柜上好多人都一齐逃跑掉了,这也是我来哈尔滨和脱离粮米行一个先因。

文章录入:王朋    责任编辑:wangp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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