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商业是缺乏组织的,未经科学化的,金融不自主的,政府无保障的,是一种纯粹投机和个人发财主义的买卖,像这样衰弱颓废的中国商业,要和二十世纪商战舞台上,财资雄厚,组织周密,枪炮后盾,科学作先锋的欧美商业来比赛竞争,简直是“想吃天鹅肉”,所以现在中国的商业,一方面既受世界商业的包围,不能不谋自身的独立和进展,一方面又受国内生计的压迫,不能不打破旧习惯,受一番新洗礼,作那“裕厚民生”的先锋。
虽然现在旧商界中发现了少数觉悟分子,同时在新教育界里,也造就了多少的商业专家,按理说这两部分的人们--旧经验和新思想--真可以打成一片,“通力合作”的开一个商业上的新局面,预备中国商业的新基础,无如这两种分子至今还有很多的误会和隔膜;例如一个留学过欧美的商业学者往往回国后不能见容於旧头脑的商人,以其理想过高,经验不足,不能用他在商店里实习;而同时只有理想而缺乏经验的学子,以为中国商业制度未改,方法陈腐,不屑侧身其间与一班头脑冬烘分子周旋,因此他们的供献只限止於文学上的批评和货物上的调查,至於真正商店组织,营业方法上一些没有发生关系,犹是新知识是新知识,旧经验是旧经验,中国五六百年以前的商店制度还存在而二十世纪商业政策尝不能直接应响到我们哩!
现在旧商人之顽固既如上述,而新学者之自负又如斯,然则将来商业之改善绝望了么?或是中国商业前途没有吸收新知识之可能么?否否。就今日的商界领袖而论大半是没有受过相当商业知识的训练是不可讳言的,但是他们的地位和经验足以左右一切,而且在商业的改进上若非有他们果能撤底的觉悟而容纳新商业的理想实在影应於商业前途是很大的,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只盼望一班在旧商业中生长的,有经验的,有觉悟的敢尽量吸收世界商业的知识和利用受过欧美商业知识训练过的专门人才(如国内外商业大学毕业生);置配在商店里面各等的地位,让他们实地去试验他们的理想和主张,这样一方面可以给一般偏於理论而忽於试验的后进,成为干练实用的人才,他方面给一般光有觉悟而缺乏理想和方法的经理们,得以采取世界的眼光和方法,来实现他们的志愿,如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全国商界分子里面也许有多数的新人才,而商业上的制度和方法,都能因着他们而有所变化了,
照我个人的眼光,此项折中的办法--调和旧经验和新理论--是改善中国商业的唯一法门,而就中最难得的,要有一班领袖人才“不畏艰险不计功利”出而提倡实行这种主张和制度,然后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读了武百祥君“大罗新商店政策讲演录”,深信他是今日中国商界中的觉悟分子,也是一位改革旧商业而创造新商业的先锋,兹将他个人过去的奋斗和将来的努力叙述於下,作为一个公开的讨论:
一,天赋优越,古人云:“有非常人,然后有非常事”,商界的特殊人才也不在例外,武百祥君天资聪颖,思想敏捷,刚决果断实为商界上不可多觏之人才,细察本书中所发挥的各种主张,卓见,计划,若非有雄厚之秉赋,决不能看得这样透澈想得这样周密,这是他配当领袖的一种天才,
二,善用时机,俗语说:“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哈尔滨二十年以前的商业,是俄国人来开发的,当时华人中敢冒险来此经商者,并不乏人,惟在二十年中经过时局的影响和商业的变化,而失败者,实繁有徒,如武君百祥之事业,能屹然独存,而且能时见进展,而不为时局所左右,决非不知进退的普通商人所能办到,所以他是个环境之战胜者,也是时势之造就者,
三,秉性仁厚,凡聪明者易自负,伶俐者易刻薄,武君百祥,幼时的生活,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涉足商界以来,不贪小利,眷顾同仁,不崇拜“大洋主义”,而以改革商业提高店员人格道德为己任,种种举动,虽出自天良,但是他若没有受过基督教之薰陶,决不能这样的努力牺牲,眼光短浅的人们,以为今日的科学时代,已竟夺去宗教的地位,耶教徒无非也是盲从迷信而已,我们若用周密的眼光审查,武君百祥能以实现他一部份的主张,来提倡新商业改善旧商人的生活,并不是只靠着他的智慧和际遇,乃凭着纯洁的天良发挥了基督博爱的精神有以致之,所以他的事业,必定能成为“无私无我”的事业,
四,通力合作,此外我还要提出一班“牡丹花周围的绿叶”,即武百祥君幕后的同志,也是他的患难弟兄,如同赵君禅唐,李君明远,徐君信之,赵君胜轩,都是勇於改革富有经验的商界领袖,再有大罗新,同记商场,同记工厂,三团体之上下同仁何止千五百人,或精于学理,或精于手艺,或长於计划,或长於经营,武君百祥能因材施用,各得其宜,为之监察,为之总理,授之以教育,培之以道德,加之以训练,施之以慈惠,配工商於三店,冶新旧於一炉,此种精神,此种合作,实为今日商业团体组织上之表率,也可以证明商界中苟有杰出人才,为之领袖,何患新理论与旧经验不能融洽呢?
虽然武君过去之成绩如是,全国商业之危机如彼,尚望以前商业中之先进和现在商业中之后进,都能抱着诚恳牺牲的态度,建设中国商业在一个新制度上,科学基础上,金融自主上,并得政府的卫护保障,既不为投机和发财主义所诱惑,亦不被旧习惯所束缚,庶几将来中国的商业,也能占在商战的前线,作那富国强民的武器,
更希望武君百祥个人的主张理想和计划与日俱进,不但能影响哈埠一切的商业团体和商人的生活,并且能影於全国和世界。